安乡县中医医院
临床医案

薛生白湿热条辨歌

   薛生白《湿热病篇》(见《温热经纬》卷四)论湿热病证治,条分缕析,规矩详备;极尽变化,可师可法,与吴鞠通《温病条辨》均为传世之作,医家必读之书。为图易记,余不揣固陋,取其条文作七言歌行以诵之。是亦补读以自资也。

   

    一   湿热证提纲

   湿热为病多酷烈,初起恶寒后但热。汗出胸痞舌白黄,渴不引饮无定脉。阳明太阴受病多,异于伤寒及温热。湿热充斥多变局,最易聋呕发痉厥。

湿热原无表里分,唯从三焦气血寻。邪自上受口鼻入,直趋中道交郁蒸。中气实则在阳明,中气虚则在太阴。热得湿而热愈炽,湿得热而湿愈横。湿热两合重而速,湿热两分缓而轻。湿多热少易浸漫,蒙上流下三焦混。湿热俱多尤披猖,下闭上壅三焦困。少火悉化为壮火,上下充斥木火盛。内侵膻中则为厥,外窜筋脉则成痉。内外煎熬劫胃液,司命宁不顾阳明?

   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始恶寒,后但热不寒,汗出胸痞,舌白,口渴不引饮。

   自注(下仿此);此条乃湿热证之提纲也。湿热病,属阳明太阴经者居多。中气实则病在阳明,中气虚则病在太阴。病在二经之表者,多兼少阳三焦病在二经之里者,每兼厥阴风木。以少阳厥阴同司相火,阳明太阴湿热内郁,郁甚则少火皆成壮火,而表里上下充斥肆逆,故是证最易耳聋干呕,发痉发厥。而提纲中不言及者,因以上诸证皆湿热病兼见之变局,而非湿热病必见之正局也。始恶寒者,阳为湿遏而恶寒,终非若寒伤于表之恶寒。后但热不寒,则郁而成热,反恶热矣。热盛阳明则汗出,湿蔽清阳则胸痞。湿邪内盛则舌白,湿热交蒸则舌黄。热则液不升而口渴,湿则饮内留而不引饮。然所云表者,乃太阴阳明之表,而非太阳之表。太阴之表,四肢也,阳明也;阳明之表,肌肉也,胸中也。故胸痞为湿热必有之证。四肢倦怠,肌肉烦疼,亦必并见。此湿热在脾胃之表证也。其所以不干太阳者,以太阳为寒水之腑,主一身之表,风寒必自表入,故属太阳。湿热之邪,从表伤者十之一二,由口鼻入者十之八九。阳明为水谷之海,太阴为湿土之脏,故多阳明太阴受病。膜原者,外通肌肉,内近胃腑,即三焦之门户,实一身之半表半里也。邪由上受,直趋中道,故病多归膜原。要之,湿热之病,不独与伤寒不同,且与温病大异。温病乃少阴太阳同病,湿热乃阳明太阴同病也。而提纲中言不及脉者,以湿热之证,脉无定体,或洪或缓,或伏或细,各随证见,不拘一格,故难以一定之脉拘定后人眼目也。

   湿热之证,阳明必兼太阴者,徒知脏腑相连,湿土同气,而不知当与温病之必兼少阴比例。少阴不藏,木火内皤,风邪外袭,表里相应,故为温病。太阴内伤,湿饮停聚,客邪再至,内外相引,故病湿热。脾主为胃行津液者也。脾伤而不健运,则湿饮停聚,故曰脾虚生内湿也。此皆先有内伤,再感客邪,非由腑及脏之谓。若湿热之证,不挟内伤,中气实者,其病必微。或有先因于湿,再因饥劳而病者,亦属内伤挟湿,标本同病。然劳倦伤脾为不足,湿饮停聚为有余。所以内伤外感,孰多孰少,孰实孰虚,又在临证时权衡矣。

   

    二   阴湿伤表

   阴湿伤表身无汗,身重头痛而恶寒。藿香香薷苍术皮,羌活薄荷牛蒡宣。头不痛者去羌活,芳化辛散阴湿蠲。

   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恶寒无汗,身重头痛,湿在表分,宜藿香、香薷、羌活、苍术皮、薄荷、牛蒡子等味。头不痛者,去羌活。

.   身重恶寒,湿遏卫阳之表证,头痛必挟风邪,故加羌活,不独胜湿,且以祛风。此条乃阴湿伤表之候。

   章云:恶寒而不发热,故为阴湿。

    三   阳湿伤表

   阳湿伤表汗自沁,寒热身重关节疼。滑石豆卷苓术皮,藿香通草荷桔梗。不恶寒去苍术皮,淡渗下走湿热分。

   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恶寒发热,身重关节疼痛,湿在肌肉,不为汗解,宜滑石、大豆黄卷、茯苓皮、苍术皮、藿香叶、鲜荷叶、白通草、桔梗等味。不恶寒者,去苍术皮。

   此条外候与上条同,唯汗出独异。更加关节疼痛,乃湿邪初犯阳明之表。而即清胃脘之热者,不欲湿邪之郁热上蒸,而欲湿邪之淡渗下走耳。此乃阳湿伤表之候。

章云:以其恶寒少而发热多,故为阳湿也。

雄按:吴本下有"然药用渗利,其小便之不利可知矣"二句。

四   湿热发痉

湿热侵入脉隧中,湿挟风邪经络壅。口噤牵引拘挛急,甚则反张如角弓。秦艽滑石威灵仙,丝瓜海风鲜地龙。酒炒黄连苍耳子,不独胜湿重熄风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三四日即口噤,四肢牵引拘急,甚则角弓反张,此湿热侵入经络脉隧中,宜鲜地龙、秦艽、威灵仙、滑石、苍耳子、丝瓜藤、海风藤、酒炒黄连等味。

   此条乃湿邪挟风者。风为木之气,风动则木张,乘入阳明之络则口噤;走窜太阴之经则拘挛。故药不独胜湿,重用熄风。一则风药能胜湿,一则风药能疏肝也。选用地龙、诸藤者,欲其宣通脉络耳。

雄按:地龙殊可不必加。以羚羊、竹茹、桑枝等亦可也

五   邪灼心包

邪灼心包营血耗,发痉神昏谵语笑。热渴舌黄或焦红,泄热平肝急开窍。犀羚菖蒲银花露,玄地钩藤翘至宝。

【原文】 湿热证,壮热口渴,舌黄或焦红,发痉,神昏谵语,或笑,邪灼心包,营血已耗,宜犀角、羚羊角、连翘、生地、元参、钩藤、银花露、鲜菖蒲、至宝丹等味。

上条言痉,此条言厥。温暑之邪,本伤阳气,及至热极,逼入营阴,则津液耗而阴亦病。心包受灼,神识昏乱,用药以清热救阴、泄邪平肝为务。

六 阳明热结

阳明实热上下结,神昏笑妄发痉厥。脉洪有力舌老黄,开泄不效仿凉膈。热结肠胃便不通,承气微下涤邪热

【原文】 湿热证,发痉,神昏,笑妄,脉洪数有力。开泄不效者,湿热蕴结胸膈,宜仿凉膈散。若大便数日不通者,热邪闭结肠胃,宜仿承气微下之例。

此条乃阳明实热,或上结,或下结。清热泄邪,止能散络中流走之热,而不能除肠中蕴结之邪。故阳明之邪,仍假阳明为出路也。

七   热邪充斥表里三焦

邪热充斥灼气营,热渴痞利阴阳困。舌体焦红或短缩,斑疹痉厥神识昏。泄热救阴为急务,胃液不存将自焚。犀羚菖紫方诸水,金汁花露地玄参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壮热烦渴,舌焦红或缩,斑疹,胸痞,自利,神昏痉厥,热邪充斥表里三焦,宜大剂犀角、羚羊角、生地、元参、银花露、紫草、方诸水、金汁、鲜菖蒲等味。

此条乃痉厥中之最重者。上为胸闷,下挟热利,斑疹,痉厥,阴阳告困。独清阳明之热,救阳明之液为急务者,恐胃液不存,其人自焚而死也。

雄按;此治温热诸病之真诠也,医者宜切记之。方诸水,俗以蚌水代之,腥浊已甚,宜用竹沥为妙。此证紫雪、神犀丹皆可用也。

八   湿热阻遏膜原

寒热如疟阻膜原,达原转枢宜柴半。槟朴草果藿香叶,菖蒲苍术六一散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寒热如疟,湿热阻遏膜原,宜柴胡、厚朴、槟榔、草果、藿香、苍术、半夏、干菖蒲、六一散等味。

疟由暑热内伏,秋凉外束而成。若夏月腠理大开,毛窍疏通,安得成疟。而寒热有定期,如疟证发作者,以膜原为阳明之半表半里,热湿阻遏,则营卫气争。证虽如疟,不得与疟同治,故仿又可达原饮之例。盖一由外凉束,一由内湿阻也。

九   湿邪上蒙

湿热已解余邪蔽,脘中微闷饥不食。湿邪蒙绕中上焦,轻清之品宣阳气。藿薄枇杷荷叶兰,芦尖瓜仁畅气机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数日后,脘中微闷,知饥不食,湿邪蒙绕三焦,宜藿香叶、薄荷叶、鲜荷叶、枇杷叶、佩兰叶、芦尖、冬瓜仁等味。

此湿热已解,余邪蒙蔽清阳,胃气不舒,宜用极轻清之品,以宣上焦阳气。若投味重之剂,是与病情不相涉矣。

十   湿伏中焦

湿伏中焦热渴具,汗出舌白胸中痞。藿梗蔻仁郁金兰,菖蒲苍术杏枳桔。草果夏朴六一散,燥湿化浊开中气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初起发热汗出,胸痞口渴,舌白,湿伏中焦,宜藿梗、蔻仁、杏仁、枳壳、桔梗、郁金、苍术、厚朴、草果、半夏、干菖蒲、佩兰叶、六一散。

浊邪上干则胸闷,胃液不升则口渴。病在中焦气分,故多开中焦气分之药。此条多有挟食者,其舌根见黄色,宜加瓜萎、楂肉、莱菔子。

十 一   湿流下焦

湿流下焦化源滞,口渴自利小便赤。滑石猪茯与泽泻,萆薢通草共分利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数日后,自利溺赤,口渴,湿流下焦,宜滑石、猪苓、茯苓、泽泻、萆薢、通草等味

下焦属阴,太阴所司。阴道虚,故自利;化源滞,则溺赤。脾不转津,则口渴。总由太阴湿胜故也。湿滞下焦,故独以分利为治。然兼证口渴,胸痞,须佐入桔梗、杏仁、大豆黄卷,开泄中上。源清则流自洁,不可不知。以上三条,俱湿重于热之候。

十二   湿滞阳明

湿热口渴舌遍白,湿滞阳明宜辛开草果厚朴半夏菖,上焦得通津自来.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舌遍体白,口渴, 湿滞阳明,宜用辛开,如厚朴、草果 、半夏 、干菖蒲等味。舌白者,言其苔。若苔滑而口不渴者,即属太阴证,宜温之。

此湿邪极盛之候。口渴,乃液不上升,非有热也。辛泄太过,即可变而为热。而此时湿邪尚未蕴热,故重用辛开,使上焦得通,津液得下也。

十三   湿热参半

湿热参半宜辛泄,验舌投剂有要诀。湿渐化热舌尖红,余邪犹滞舌根白。蔻半菖蒲翘六一,豆卷豆衣佐清热。

【原文】 湿热证,舌根白,舌尖红,湿渐化热,余湿犹滞,宜辛泄佐清热。如蔻仁、半夏、干菖蒲、大豆黄卷、连翘、绿豆衣、六一散等味。

此湿热参半之证,而燥湿中,即佐清热者,亦所以存阳明之液也。上二条,凭验舌以投剂,为临证时要诀。盖舌为心之外候,浊邪上熏心肺,舌苔因而转移。

十四   湿热阻闭中上二焦

初即胸闷不知人,瞀乱叫痛似痧证。湿热闭阻中上焦,辛通开闭勿寒凝。草果槟菖芫六一,或加皂角地浆进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初起即胸闷不知人,瞀乱大叫痛,湿热阻闭中上二焦,宜草果、槟榔、鲜菖蒲、芫荽、六一散,各重用。或加皂角,地浆水煎。

此条乃湿热俱盛之候,而去湿药多,清热药少者,以病邪初起即闭,不得不以辛通开闭为急务。不欲以寒凉凝滞气机也。

十五   胃液受劫,胆火上冲

津伤大渴舌如镜,胸闷欲绝干呕频。营阴素亏脉细数,木火素旺乘阳明。西瓜金汁地蔗浆,乌药木香附郁金。四汁甘寒救胃液,四磨散逆不耗津。

【原文】 湿热证,四五日,口大渴,胸闷欲绝,干呕不止,脉细数,舌光如镜,胃液受劫,胆火上冲,宜西瓜汁、金汁、鲜生地汁、甘蔗汁,磨服郁金、木香、香附、乌药等味。

此营阴素亏,木火素旺者,木乘阳明,耗其津液。幸无饮邪,故一清阳明之热,一散少阳之邪。不用煎者,取其气全耳。

十六   湿热内留,木火上逆

素有痰饮呕清水,湿热内留木火逆。涤痰降逆泄肝胆,温胆瓜蒌加碧玉。

温胆汤方歌;温胆汤中竹茹君,半苓甘橘姜枣进。枳实为佐除痰实,解利三焦和为温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呕吐清水,或痰多,湿热内留,木火上逆,宜温胆汤加瓜蒌、碧玉散等味。

此素有痰饮,而阳明少阳同病。故一以涤饮,一以降逆,与上条呕同而治异,正当合参。

十七   肺胃不和

肺胃不和呕不止,昼夜不差竟欲死。胃热移肺肺不受,黄连苏叶投轻剂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呕恶不止,昼夜不差欲死者,肺胃不和,胃热移肺,肺不受邪也。宜用川连三四分,苏叶二三分,两味煎汤,呷下即止。

肺胃不和,最易致呕。盖胃热移肺,肺不受邪,还归于胃。必用川连以清湿热,苏叶以通肺胃。投之立愈者,以肺胃之气,非苏叶不能通也。分数轻者,以轻剂恰治上焦之病耳。

十八   暑滞肺络

暑滞肺络咳不安,甚则喘息不得眠。直泻肺邪病自除,葶苈枇杷六一散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咳嗽昼夜不安,甚至喘不得眠者,暑邪入于肺络,宜葶苈、枇杷叶、六一散等味。

人但知暑伤肺气则肺虚,而不知暑滞肺络则肺实。葶苈引滑石,直泻肺邪,则病自除。

十九   余邪留滞经络

大势己退余邪壅,口渴汗出骨节痛。元米汤泡于术煎,养阴逐湿两擅功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十余日,大势已退,惟口渴汗出,骨节痛,余邪留滞经络,宜元米(即糯米)汤泡于术,隔一宿去术,煎饮。

病后湿邪未尽,阴液先伤,故口渴身痛。此时救液则助湿,治湿则劫阴,宗仲景麻沸汤之法,取气不取味,走阳不走阴。佐以元米汤,养阴逐湿,两擅其长。

二十   湿热伤营,肝风上逆

湿热伤营入厥阴,肝风上逆木火升。数日汗出热不除,头痛不止或发痉。木气独张当熄风,营阴大亏须养阴。羚羊钩藤蔓荆子,生地玄参合女贞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数日后,汗出热不除,或痉,忽头痛不止者,营液大亏,厥阴风火上升,宜羚羊角、蔓荆子、钩藤、元参、生地、女贞子等味。

湿热伤营,肝风上逆,血不荣筋而痉,上升颠顶则头痛。热气已退,木气独张,故痉而不厥。投剂以熄风为标,养阴为本。

二十一   暑闭腠理

暑闭腠理肌肉疼,胸痞发热终无汗。气机怫郁不能达,透表化湿鸡苏散。六一散加薄荷叶,泡汤调下得汗安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胸痞,发热,肌肉微痛,始终无汗者,腠理暑邪内闭,宜六一散一两,薄荷叶三四分,泡汤调下,即汗解。

湿病发汗,昔贤有禁。此不微汗之,病必不除。盖既有不可汗之大戒,复有得汗始解之治法,临证者当知所变通矣

   二十 升降悖逆

   吐下并至中气亏,升降悖逆当和胃。谷莲豆米苓夏草,吐泻甚者理中备.

   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按法治之数日后,或吐下一时并至者,中气亏损,升降悖逆,宜生谷芽、莲心、扁豆、米仁、半夏、甘草、茯苓等味,甚者用理中法。

   升降悖逆,法当和中,犹之霍乱之用六和汤也。若太阴惫甚,中气不支,非理中不可。

   二十三   厥阴下利

   热入厥阴而下利,左关弦数腹时痛。肛门热痛时圊血,凉血散邪白头翁。

   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十余日后,左关弦数,腹时痛,时圊血,肛门热痛,血液内燥,热邪传入厥阴之证,宜仿白头翁法.

热入厥阴而下利,即不圊血,亦当宗仲景治热利法。若竟逼入营阴,安得不用白头翁汤凉血而散邪乎。设热入阳明而下利,即不圊血,又宜师仲景下利、谵语,用小承气汤之法矣。

二十四   少阴下利

热邪径直犯少阴,尺脉见数心烦闷。下利咽痛口燥渴,猪肤凉润法仲圣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十余日后,尺脉数,下利,或咽痛,口渴,心烦,下泉不足,热邪直犯少阴之证,宜仿猪肤汤凉润法。

同一下利,有厥少之分,则药有寒凉之异。谓厥阴宜寒,少阴宜凉也。然少阴有便脓之候,不可不细审也。

二十五   湿邪伤阳

湿邪伤阳舌白渴,身冷脉细汗泄痞。参附苓术与益智,温补脾胃逐里湿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身冷,脉细,汗泄,胸痞,口渴,舌白,湿中少阴之阳,宜人参、白术、附子、茯苓、益智等味。

此条湿邪伤阳,理合扶阳逐湿。口渴为少阴证,乌得妄用寒凉耶。



二十六   湿困脾阳

暑月病初但恶寒,面黄不渴肢体倦。腹痛下利脉沉弱,太阴告困浊弥漫。宜温宜散缩脾饮,甚则大顺来复丹。

缩脾饮方歌:缩脾砂仁草果仁,乌梅豆葛甘草进。快脾去湿培正气,敷布阳气并生津。

大顺散方歌:大顺散中甘草君,干姜肉桂与杏仁。暑月内伤饮冷者,脾胃受湿法用温。

来复丹方歌:来复丹用玄精石,橘红青皮五灵脂。硝石硫黄微火炒,扶危救逆阴阳济。

【原文】 暑月病初起,但恶寒,面黄,口不渴,神倦,四肢懒,脉沉弱,腹痛下利,湿困太阴之阳,宜仿缩脾饮。甚则大顺散、来复丹等法。

暑月为阳气外泄,阴气内耗之时,故热邪伤阴,阳明消烁,宜清宜凉。太阴告困,湿浊弥漫,宜温宜散。古法最详,医者鉴诸。

二十七   胆气未舒

诸证悉退余邪滞,胆气未舒惊梦惕.李仁枣仁猪胆皮,清胆安神泄肝系.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按法治之,诸证皆退,惟目瞑则惊悸梦惕,余邪内留,胆气末舒,宜酒浸郁李仁,姜汁炒枣仁,猪胆皮等味。

滑可去着,郁李仁性最滑脱。古人治惊后,肝系滞而不下,始终目不瞑者用之,以下肝系而去滞。此证借用,良由湿热之邪留于胆中。胆为清虚之府,藏而不泻,是以病去而内留之邪不去。寐则阳气行于阴,胆热内扰,肝魂不安,用郁李仁以泄邪.而以酒行之,酒气独归胆也。枣仁之酸,入肝安神,而以姜汁制,安神而又兼散邪也。

二十八   气阴两伤,元神大亏

开泄下夺邪已除,恶候皆平神昏糊倦语不食小便数,气阴两伤唇齿枯胃气不舒肺不布,元气大亏宜清补人参麦冬草谷芽,木瓜莲子鲜石斛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曾开泄下夺,恶候皆平,独神思不清,倦语,不思食,溺数,唇齿干,胃气不输,肺气不布,元神大亏,宜人参、麦冬、石斛、木瓜、生甘草、生谷芽、鲜莲子等味。

开泄下夺,恶候皆平,正亦大伤,故见证多气虚之象,理合清补元气。若用滋腻阴药,去生便远。

二十九   卫阳暂亡

卫阳暂亡邪仍郁,大汗肢冷脉如丝。神清语亮非脱绝,口渴茎痛是邪滞。表里不通但一时,通阳固表并清利。五苓去术加滑石,黄连生地与芪皮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四五日,忽大汗出,手足冷,脉细如丝或绝,口渴茎痛,而起坐自如,神请语亮,乃汗出过多,卫外之阳暂亡,湿热之邪仍结,一时表里不通,脉故伏,非真阳外脱也。宜五苓散去术,加滑石,酒炒川连,生地、芪皮等味。

此条脉证全似亡阳之候,独于举动神气,得其真情。噫!此医之所以贵识见也。

三十   邪犯厥阴   寒客下体

湿热之邪犯厥阴,阴缩足冷发昏痉仍从湿热治本病,息风通络醒神明寒客下体营不达,外用熏洗用辛温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发痉神昏,独足冷,阴缩,下体外受客寒,仍宜从湿热治,只用辛温之品煎汤熏洗。

阴缩为厥阴之外候,合之足冷,全似虚寒乃谛观本证,无一属虚。始知寒客下体,一时营气不达,不但证非虚寒,并非上热下寒之可拟也。仍从湿热治之,又何疑耶。

三十一   浊蒙上焦

壮热口渴时谵语,脘闷懊憹眼欲闭浊蒙上焦宜涌泄,枳桔生栀淡豆豉。热渴无汗津液伤,生津舒筋葛根宜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初起壮热,口渴,脘闷懊憹,眼欲闭,时谵语,浊邪蒙闭上焦,宜涌泄,用枳壳、桔梗、淡豆豉、生山栀。无汗者,加葛根。

此与第九条宜参看。彼属余邪,法当轻散。此则浊邪蒙闭上焦,故懊憹脘闷;眼欲闭者,肺气不舒也;时谵语者,邪郁心包也。若投轻剂,病必不除,经曰:高者越之用栀豉汤涌泄之剂,引胃脘之阳,而开心胸之表,邪从吐散。

三十二   热入血室

热入血室神识昏,热渴谵语胸腹疼。脉滑而数舌无苔,凉血解毒救营阴。犀紫贯众银花露,连翘菖蒲茜草根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经水适来,壮热口渴,谵语神昏,胸腹痛,或舌无苔,脉滑数,邪陷营分,宜大剂犀角、紫草、茜根、贯众、连翘、鲜菖蒲、银花露等味。

热入血室,不独妇女,男子亦有之。不第凉血,并须解毒。然必重剂,乃可奏功。

三十三   毒深入营

毒深入营窜欲泄,上下失血或汗血犀地芍丹合银翘,茜根紫草去瘀热凉散邪解血自止,须进参芪善后得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上下失血,或汗血,毒邪深入营分,走窜欲泄,宜大剂犀角、生地、赤芍、丹皮、连翘、紫草、茜根、银花等味。

热逼而上下失血,汗血,势极危,而犹不即坏者,以毒从血出,生机在是。大进凉血解毒之剂,以救阴而泄邪,邪解而血自止也矣。血止后,须参、芪善后乃得。汗血,即张氏所谓肌衄也。《内经》谓:热淫于内,治以咸寒,方中当增入咸寒之味。

三十四   邪入厥阴,络脉凝瘀

邪入厥阴神昏迷,不语不渴不却食。凉泄芳开俱不效,宜仿三甲破瘀滞。地鳖鳖甲穿山甲,僵蚕柴胡桃仁泥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七八日,口不渴,声不出,与饮食亦不却。默默不语,神识昏迷,进辛香凉泄,芳香逐秽,俱不效。此邪入厥阴,主客浑受,宜仿吴又可三甲散。醉地鳖虫、醋炒鳖甲、土炒穿山甲、生僵蚕、柴胡、桃仁泥等味。

暑湿先伤阳分,然病久不解者,必及于阴。阴阳两困,气钝血滞,而暑湿不得外泄,遂深入厥阴,络脉凝瘀,使一阳少阳生气也,不能萌动。生气有降无升,心主阻遏,灵气不通,所以神不清而昏迷默默也。破滞通瘀,斯络脉通而邪得解矣。

三十五   津枯邪滞

津枯邪滞热内踞,口渴苔黄干起刺囊缩舌硬脉弦缓,神昏谵语手搐搦生地首乌芦稻根,润下泄邪通结闭。大便不通脉有力,苦寒大黄亦可入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口渴,苔黄起刺,脉弦缓,囊缩舌硬,谵语,昏不知人,两手搐搦,津枯邪滞,宜鲜生地、芦根、生首乌、鲜稻根等味。若脉有力,大便不通,大黄亦可加入。

胃津劫夺,热邪内踞,非润下以泄邪则不能达,故仿承气之例,以甘寒易苦寒。正恐胃气受伤,胃津不复也。

三十六   热结阳明

湿热发痉手撮空,神昏笑妄便不通。舌焦起刺或转黑,热结胃腑承气攻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发痉,撮空神昏,笑妄,舌苔干黄起刺,或转黑色,大便不通者,热邪闭结胃腑,宜用承气汤下之。

撮空一证,昔贤谓非大实即大虚。虚则神明涣散,将有脱绝之虞;实则神明被逼,故多撩乱之象。今舌苔黄刺干涩,大便闭而不通,其为热邪内结,阳明腑热显然矣。徒事清热泄邪,止能散络中流走之热,不能除胃中蕴结之邪,故假承气以通地道。然舌不干黄起刺者,不可投也。

三十七   中焦湿热

壮热口渴汗自淌,身重胸痞脉大长。湿热相合热偏盛,清化白虎苍术汤。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壮热口渴,自汗身重,胸痞,脉洪大而长者,此太阴之湿与阳明之热相合,宜白虎加苍术汤。

热渴自汗,阳明之热也;胸痞身重,太阴之湿兼见矣。脉洪大而长,知湿热滞于阳明之经,故用苍术白虎汤以清热散湿,然乃热多湿少之候。

三十八   暑伤津气

湿热伤气肢体倦,身热气高自冒汗脉虚神少中气伤,尿黄口渴心中烦益气生津除湿热,清暑益气法东垣

【原文】   湿热证,湿热伤气,四肢困倦,精神减少,身热气高,心烦溺黄,口渴自汗,脉虚者,用东垣清暑益气汤主治。

同一热渴自汗,而脉虚神倦,便是中气受伤,而非阳明郁热。清暑益气汤乃东垣所制,方中药味颇多,学者当于临证时斟酌去取可也。

三十九   暑伤元气

暑热伤气脉欲绝,短气倦怠肺虚咳口渴多汗阴气伤,益气救阴宜生脉

【原文】   暑月热伤元气,气短倦怠,口渴多汗,肺虚而咳者,宜人参、麦冬、五味子等味。

此即《千金》生脉散也。与第十八条同一肺病,而气粗与气短有分,则肺实与肺虚各异。实则泻,而虚则补,一定之理也。然方名生脉,则热伤气之脉虚欲绝可知矣。

四十   暑月寒湿

暑月贪凉寒湿恋,皮肤蒸热凛凛寒。头痛身重汗自出,腹痛吐泻渴且烦。随证加减香薷饮,和中化湿并辛散。

香薷饮歌:香薷饮为寒湿设,不可用之治暑热。香薷辛温散阴寒,厚朴苦温除湿邪扁豆甘淡和中气,三物专主阴湿遏热渴甚者加黄连,黄连香薷扁豆撒若去黄连加甘苓,五物专主腹膨泻参芪术陈木瓜入,十味香薷主虚怯

【原文】   暑月乘凉饮冷,阳气为阴寒所遏,皮肤蒸热,凛凛畏寒,头痛头重,自汗烦渴,或腹痛吐泻者,宜香薷、厚朴、扁豆等味。

此由避暑而感受寒湿之邪,虽病于暑月,而实非暑病。昔人不曰暑月伤寒湿,而曰阴暑,以致后人淆惑,贻误匪轻,今特正之。其用香薷之辛温,以散阴邪,而发越阳气;厚朴之苦温,除湿气,而通行滞气;扁豆甘淡,行水和中。倘无恶寒头痛之表证,即无取香薷之辛香走窜矣。无腹痛吐利之里证,亦无取厚朴、扁豆之疏滞和中矣。故热渴甚者,加黄连以清暑,名四味香薷饮。减去扁豆,名黄连香薷饮。湿盛于里,腹膨泄泻者,去黄连,加茯苓、甘草,名五物香薷饮。若中虚气怯,汗出多者,加人参、芪、白术、橘皮、木瓜,名十味香薷饮。然香薷用之,总为寒湿外袭而设,不可用以治不挟寒湿之暑热也。

四十一   湿热滞下

湿热滞下便脓血,里急后重下窘迫;胸痞腹痛脉软数,破气行滞除湿热。柴葛香槟银花炭,朴芩曲陈介炒黑。热盛于里黄连清,大实而痛大黄泻。

【原文】 湿热内滞太阴,郁久而为滞下,其证胸痞腹痛,下坠窘迫,脓血稠黏,里结后重,脉软数者,宜厚朴、黄芩、神曲、广皮、木香、槟榔、柴胡,煨葛根、银花炭,荆芥炭等味。

古之所谓滞下,即今所谓痢疾也。由湿热之邪,内伏太阴,阻遏气机,以致太阴失健运,少阳失舒达。热郁湿蒸,传导失其常度,蒸为败浊脓血下注肛门,故后重气壅不化,仍数至圊,而不能便伤气则下白,伤血则下赤,气血并伤,赤白兼下。湿热盛极,痢成五色。故用厚朴除湿而行滞气,槟榔下逆而破结气,黄芩清庚金之热,木香、神曲疏中气之滞,葛根升下陷之胃气,柴胡升土中之木气。热侵血分便血,以银花、荆芥入营清热;若热盛于里,当用黄连以清热;大实而痛,宜增大黄以逐邪。昔张洁古制芍药汤,以治血痢方用归、芍、芩、连、大黄、木香、槟榔、甘草、桂心等味,而以芍药名汤者,盖谓下血必调藏血之脏,故用之为君,不特欲其土中泻木,抑亦赖以敛肝和阴也。然芍药味酸性敛终非湿热内蕴者所宜服。倘遇痢久中虚,而宜用甘草、芍药之化土者,恐难任芩、连、大黄之苦寒,木香、槟榔之破气。若其下痢初作,湿热正盛者,白芍敛酸滞邪,断不可投。此虽昔人以试之成方,不敢引为后学之楷式也。

雄按:呕恶者,忌木香;无表证者,忌柴葛。盖胃以下行为顺,滞下者,垢浊欲下而气滞也。杂以升药,浊气反上冲而为呕恶矣。至洁古芍药汤之桂心,极宜审用。苟热邪内盛者,虽有芩、连、大黄之监制,亦恐其有跋扈之患也。若芍药之酸,不过苦中兼有酸味。考《本经》原主除血痹,破坚积,寒热疝瘕,为敛肝气、破血中气结之药,仲圣于腹中满痛之证多用之。故太阴病,脉弱,其人续自便利,设当行大黄、芍药者,宜减之。以胃气弱,易动故也。盖大黄开阳结,芍药开阴结,自便利者,宜减。则欲下而窒滞不行之痢。正宜用矣。

四十二   痢久伤阳

痢久伤阳脾肾伤,脉虚滑脱养脏汤参术肉桂罂粟壳,诃子肉蔻与木香再加甘草当归芍,虚寒甚者附子尝。

【原文】 痢久伤阳,脉虚滑脱者,真人养脏汤加甘草、当归、白芍。

脾阳虚者,当补而兼温。然方中用木香,必其腹痛未止,故兼疏滞气。用归、芍,必其阴分亏残,故兼和营阴。但痢虽脾疾,久必传肾。以肾为胃关,司下焦,而开窍于二阴也。况火为土母,欲温脾中之阳,必补命门之火。若虚寒甚而滑脱者,当加附子以补阳,不得杂入阴药矣。

雄按:观此条,似非一瓢手笔,而注则断非本人自注。叶香岩云:夏月炎热,其气俱浮于外,故为蕃秀之月。过食寒冷,郁其暑热不得外达。食物厚味,为内伏之火锻炼成积,伤于血分则为红伤于气分则为白。气滞不行,火气迫于肛门,则为后重滞于大肠,则为腹痛故仲景用下药通之,河间、丹溪用调血和气而愈。此时令不得发越,至秋收敛于内而为痢也。此理甚明,何得误认为寒,而用温寒之药。余历证四十余年,治痢惟以疏理,推荡清火而愈者,不计其数观其服热药而死者甚多。同志之士,慎勿为景岳之书所误以杀人也。聂久吾云:痢疾投补太早,锢塞邪热在内,久而正气已虚,邪气尤盛,欲补而涩之助邪,欲清而攻之则愈滑,多至不救。徐洄溪云:夏秋之间,总由湿热积滞,与伤寒三阴之利不同。后人竟用温补,杀人无算,触目伤怀。尤拙吾云:痢与泄泻,其病不同,其治亦异。泄泻多由寒湿,寒则宜温,湿则宜燥也。痢多成于湿热,热则宜清,湿则宜利也。虽泄泻有热证,毕竟寒多于热。痢病亦有寒证,毕竟热多于寒。是以泄泻经久,必伤于阳,而肿胀喘满之变生。痢病经久,必损于阴,而虚烦痿废之疾起。痢疾兜涩太早,湿热流注,多成痛痹。泄泻疏利过当,中虚不复,多作脾劳。此余所亲历,非臆说也。或问:热则清,而寒则温是矣。均是湿也或从利或从燥何欤?曰:寒湿者,寒从湿生,故宜苦温燥其中。湿热者,湿从热化,故宜甘淡利其下。盖燥性多热,利药多寒,便利则热亦自去,中温则寒与湿俱消。寒湿必本中虚,不可更行清利。湿热郁多成毒,不宜益以温燥也。合诸论而观之,可见痢久伤阳之证,乃绝无而仅有者。然则真人养脏汤,须慎重而审用矣。犹谓其杂用阴药,岂未闻下多亡阴之语乎?须知阳脱者,亦由阴先亡,而阳无依。如盏中之油干,则火灭也。

四十三   痢久伤阴

痢久伤阴亦当辨,虚坐努责气下陷;养阴升补陈草属,归芍俱炒熟地炭;

【原文】 痢久伤阴,虚坐努责者,宜用熟地炭、炒当归、炒白芍、炙甘草、广皮之属。

里结欲便,坐久而仍不得便者,谓之虚坐努责。凡里结属火居多,火性传送至速,郁于大肠,窘迫欲便,而便仍不舒,故痢疾门中每用黄芩清火。甚者,用大黄逐热。若痢久血虚,血不足则生热,亦急迫欲便,但久坐而不得便耳。此热由血虚所生,故治以补血为主。里结与后重不同,里结者,急迫欲便;后重者,肛门重坠。里结有虚实之分,实为火邪有余,虚为营阴不足。后重有虚实之异,实为邪气下壅,虚由气虚下陷。是以治里结者,有清热、养阴之异;治后重者,有行气、升补之殊。虚实之辨,不可不明。

雄按:审属痢久而气虚下陷者,始可参用升补。若初痢不挟风邪,久痢不因气陷者,升、柴不可轻用,故喻氏逆流挽舟之说,尧封斥为伪法也。

四十四   湿阻太阴

暑湿内袭阻太阴,吐利痞痛脉缓征土用不宣宜醒脾,芳涤辛化缩脾饮砂仁草果乌梅肉,干姜肉桂草杏仁。

【原文】 暑湿内袭,腹痛吐利,胸痞脉缓者,湿浊内阻太阴,宜缩脾饮。

此暑湿浊邪伤太阴之气,以致土用不宣,太阴告困,故以芳香涤秽,辛燥化湿为制也。

雄按:虽曰暑湿内袭,其实乃暑微湿盛之证,故用药如此。

汪按:此有脉缓可征,故宜用温药。

四十五 寒湿内留

暑月饮冷寒湿侵,水谷不分吐泻并;肢冷脉浮大顺散,干姜肉桂草杏仁。

【原文】 暑月饮冷过多,寒湿内留,水谷不分,上吐下泻,肢冷脉伏者,宜大顺散。

暑月过于贪凉,寒湿外袭者,有香薷饮。寒湿内侵者,有大顺散。夫吐泻,肢冷,脉伏,是脾胃之阳为寒湿所蒙,不得升越,故宜温热之剂,调脾胃,利气散寒。然广皮、茯苓,似不可少。此即仲景治阴邪内侵之霍乱,而用理中汤之旨乎。

雄按:此条明言暑月饮冷过多,寒湿内留,水谷不分之吐利,宜大顺散治之。是治暑月之寒湿病,非治暑也,读者不可草率致误。若肢冷脉伏,而有苔黄烦渴,溲赤便秽之兼证,即为暑热致病,误投此剂,祸不旋踵。

四十六 脾肾阳伤,虚阳外越

湿邪伤脾寒伤肾,肠痛下利胸痞闷烦躁口渴虚阳越,脉大而空非热证。附子草果陈草姜,热药冷服冷香饮。

【原文】 肠痛下利,胸痞烦躁,口渴,脉数大,按之豁然而空者,宜冷香饮子。

此不特湿邪伤脾,抑且寒邪伤肾。烦躁热渴,极似阳邪为病,惟数大之脉,按之豁然而空,知其躁渴等证为虚阳外越,而非热邪内扰。故以此方冷服,俾下咽之后,冷气既消,热性乃发,庶药气与病气无捍睐格之虞也。

雄按:此证亦当详审。如果虚阳外越,则其渴也,必不嗜饮,其舌色必淡白,或红润而无干黄、黑燥之苔,其便溺必溏白,而非秽赤。苟不细察,贻误必多。《医师秘笈》仅载前三十五条,江白仙本与《温热赘言》于三十五条止采二十条,而后多之十一条。且编次互异,无从订正。偶听友人顾听泉学博处,见抄本《湿热条辨》云:曩得于吴人陈秋垞赞府者,虽别无发明,而四十六条全列,殆原稿次序固如是耶?今从之,俾学者得窥全豹焉。